武侠类型不再时兴,特效大片和玄幻题材早就口碑透支,而尽管如此,依然有不畏难的创作者挑战,甚至推向极致,一次过大胆将以上类型和元素糅杂融通。此处说的乃是人称 " 徐老怪 " 的徐克,鬼才导演、造梦高手。逆流而上,徐克和他的班底大刀阔斧,推动 " 狄仁杰 " 宇宙昂首阔步了 8 年。
来到第三部《狄仁杰之四大天王》,在该系列中算是集了大成,特效、表演、剧情和人物关系都做了升级,看得人激爽痛快。徐克的作者签名,更是溢出屏幕,个人风格和电影叙事的相处自恰、从容开阔,令人不由地叹一句好看。
尽管上映 10 多天,5.5 亿的票房略显可惜,但其口碑、完成度和野心,妥妥地档期第一。
我们在映前专访了徐克导演。现场他会眉飞色舞地和你将创意想法一一道来,偶尔也爱挠头、不自知地卖萌,当我们问这位最会拍 " 百合 " 的导演:知不知道何谓 " 卖腐 "?他还摆了个十脸蒙逼的表情 …… 整场专访仿佛是在和一位口才和见识都颇为了得的说书人畅谈,不是泛泛而谈相反干货满满,不会枯燥乏味相反生动活泼。而且,想到他是如何投入、如何妩媚地亲自下场指导演员,你就会更感到徐克导演的可爱,对于武侠的光影世界和奇幻的电影工业,他是痴迷者,更是佼佼者。
采写:南都记者 刘平安 实习生 罗巧艺
铁三角
徐克、陈国富和张家鲁,
如何打造 " 狄仁杰宇宙 "?
导演、故事、编剧徐克
监制、故事陈国富
编剧张家鲁
在 " 狄仁杰 " 幕后造梦的,是 " 铁三角 " 徐克、陈国富和张家鲁,而反映在职员表上,是他们三人在导演、编剧、故事、监制等职能的多重身份和分工搭配。
2005 年,陈国富完成了狄仁杰的剧本,他认为要执导 " 如此大规模的类型电影 ",徐克大概是不二人选,于是提出邀约,而正好徐克也构想过一个狄仁杰。如此,两者碰撞又相容,一个集齐武侠、悬疑、奇幻的 " 狄仁杰 " 系列电影已具雏形。编剧张家鲁则更多地负责给每一部电影 " 打地基 ",铺整好奇案在宇宙中的坐标。他还曾在采访中笑言,自己负责帮导演踩刹车:" 导演呐,大胆的想法已经够啦!"
三人的合作关系,已从第一部的 " 我谏言完导演,他 MSN 就下线了 " 进阶到顺畅高效、默契十足。
徐克:虽然我和陈国富的狄仁杰世界有所不同,但 2005 年我们还是决定将之结合。而这种题材,我们已经聊了十几年了,可能性非常多。在设想的过程中,我们编了许多故事,然后再按照整个宇宙的发展,将人物和故事放置在合理的阶段。比如《神都龙王》里,因为龙王是在洛阳出现的,所以狄仁杰的设定就是刚到洛阳;而《四大天王》设定在狄仁杰拿到亢龙锏后,因此面对权威,他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。下一集,我们就会根据武则天在历史舞台上如何尽量保持低调、狄仁杰如何对抗反派来设计题材。那么,当陈国富去执行我们聊的这些设想时,张家鲁就会打理我刚刚讲的那些顺序以及人物之间的设计。如果有些东西太长太啰嗦了,张家鲁也会负责删减一下。
每个狄仁杰的故事,都有三样东西要保持:1、令人耳目一新的、有震撼性的奇案,比如大佛像对武则天登机是否有威胁?又或者宫廷里 " 喝茶 " 的习惯背后,隐藏着巨大阴谋?我们想要创造一些与我们的习惯相关的奇案,这样更能感同身受。2、要说清楚反派的动机。3、每一次推出狄仁杰续集,都能让观众了解更多 " 新 " 的狄仁杰。
南都:不会为了保留奇观,而任性一下吗?
徐克:不会,我们会根据故事全貌,来思考功能性的设计。
方术
这是什么鬼?它的创意从何而来
徐克以 " 方术 " ( 即魔术、幻术 ) 的概念包装全片,玩火、用烟、出暗器等等花招,玩法完全不重样 …… 徐克俨然大魔术师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整个唐朝都被方术蛊惑,妖物在街道上横行、毒烟从天上扑面而来。究竟这 " 方术 " 的设计概念从何而来?
徐克:历史里的武则天相信道家学问,还有资料显示她很喜欢叫一些江湖人士或使者帮她做事。其实我们就是把发生在武则天身上的小插曲放大,然后改编。类似的,《通天帝国》里武则天在后宫放了一个很大的佛杖,我们就把这件事放大了。
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王,我们希望她和狄仁杰的关系越来越深,甚至最后狄仁杰的整个命运都在她的操纵下。他们一个代表权威,一个是真理,两者的对抗就是最大的戏剧张力。狄仁杰不仅仅是找凶手、抓犯人,他还要面对进退维谷的处境、坚守自己的执着,这就是他有别于福尔摩斯等神探的地方。
第四个天王
是圆测还是水月?
影片放毕,尽管痛快酣畅,但观众仍有一个疑虑:究竟 " 四大天王 " 除了狄仁杰、沙陀忠和尉迟真金,剩下一个席位是谁的?水月在一团黑影中惊艳亮相,飞檐走壁、攻防闪避,闲时和沙陀忠上演纯纯的爱,关键时候则策马扬鞭、承包救援要务;
圆测的亮相则更玄乎神秘,在大树枯枝中禅修、在无言中蜜汁微笑,更酷炫的是他还能带着坐骑———白猿,一手掌一开挂 …… 狄仁杰基情满满的宇宙需要女色,但圆测的战斗力又远比水月更符合 " 天王 " 设定嘛。
所以,最后一席到底是谁?
不好意思,徐克导演也表示摊手。他坦言因为编剧大笔一挥,救下了本该命丧黄泉的水月,所以只能大家投票决定惹!
徐克:最早的时候,我们想给三人组合增加一人,变成意想不到的四人组合。最初,剧本里的水月被杀死了,可是我们转念一想,尽管水月的牺牲能让观众感到难过,但势必会给狄仁杰、沙陀忠、尉迟真金和圆测这样的强悍组合,带来 " 坎坷感 ",我们不想给几位角色带来这样的阴影和坎坷感。水月活下来了,但问题就来了," 四大天王 " 变成 " 五大天王 " 多奇怪啊!
不过后来又讨论过一轮,我们觉得不论水月、圆测,都是大理寺体系之外的人,他们都拥有大理寺之外的本事———方术,他们就是很有趣的变数。所以对于圆测、水月谁是四大天王,不如大家投票吧,我们再决定应该怎么做!
南都:所以,根据最初设定圆测是天王之一。但根据彩蛋,他会黑化?
徐克:其实当一个人的智慧或修为非常强大,他一犯错就会十分严重,他也正是危险度最高和自我危机最大的角色。
《通天帝国》后我们曾写过一个叫《九鼎神珠》的剧本,讲述一个犀利和尚的故事。那这个和尚是不是圆测,我们现在还没决定。
变化
横跨 8 年," 狄仁杰 "
追得上观众的变化吗?
系列电影,有太多变数需要应对。" 狄仁杰 " 的 8 年时间,市场磕磕碰碰地由疯狂爆炸走向理智多样、青春片由盛转衰、视效大片不再是万灵药、小众纪录片也可撑起一片天 …… 侠骨柔情和刀光剑影都逐渐没落的今天,电影市场,已数次变换。观众更是以倍速转换着口味。追赶观众、适应市场,不易。但 " 追赶 ",大抵不是狄仁杰系列的行事宗旨,尽管该系列还在摸索着当下电影市场的脉搏,尝试在潮流之中,成为潮流。
监制陈国富说:" 以前大家总爱去揣测观众喜好、潮流是什么,我觉得这样一直猜、一直讨好观众,就算是一种从众。但我要怎样才能说服很多人呢?其实就是把真本事拿出来,要拿出一种比自己还要厉害的东西。"
南都:怎么打破和观众、尤其年轻观众的距离感?
徐克:我没有想过这种事。每一个故事,每一种讲故事的方式,都会有它自己与观众的关系。经常听说现代人喜欢碎片风格的作品,而再早一点大家又说观众喜欢剪得很细碎的 MV 风格,但我是从来不理这些的。因为我觉得正正经经用自己的方式讲故事,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。如果你因为某种流行而去改变的话,很快你也会因为自己的改变而与时代脱节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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